援阿散记(之二)
悠 然 见 南 山
-----记第25批援阿尔及利亚医疗队驻艾因迪夫拉分队
我们女生宿舍位于艾因迪夫拉市医院的急诊科的门口,窗子向南,正面临着艾因迪夫拉市的一条东西方向的主干道。临窗望去,不远处便是绵绵的群山,山不高,山上的植被稀疏,在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到斑驳的山体。
我们不知道这些山的名字,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名字。
山脚下便是艾因迪夫拉省城,说是省城,却绝和繁华无关,而手机是体现现代好的标签。一片原生态。清真寺却无一不是修建的瑰丽堂皇,圆圆的屋顶和两边的高高的宣经塔在蓝天白云里浓墨重彩,似被厚厚的笼上了一层金色,庄严、高贵而又无限神秘。城里很多的房子都露出陈旧的墙体,墙角长满了青苔,房子大半都已经居住很多的年头了,可是房顶往往都没封,就象我们国内的乱尾楼,据说是为了逃避房屋税收(如果房子没建好就可以不交房屋税)。政府也是司空见惯,不予追究,璋显出无限的宽容。偶尔从街边的家户人家围墙里探出的几只盛开的花就是这个城市美的点缀和浪漫的惊艳。城市马路很窄,宽的地方也就相当于三车道,而且绝对没有富余,道路陈旧,还有点脏,垃圾随处可见,但节奏却总是不紧不慢,整个城市井然有序。到处是鸽子或者燕子,或飞翔或停留在屋顶、树梢,或慢腾腾地走在你的前面,并不想给你让路,它们和阿国人民一样平等地拥有蓝天和家园。入眠前鸽子在窗外唱着旖旎夜曲,黎明前远远的起伏的鸡鸣,早上醒来鸽子和燕子已经在快乐地聊天......一切生灵在这里都在自在相处,简单幸福地生活。
次登这座山,记得是清明节,也许是为了表达对我国传统节日高尚的敬意和他们对我们诚挚的感谢,那天上午竟然还下起了雨,也算是应景了我国“清明时节雨纷纷”的习俗。山坡上仙人掌的森林随处可见,山虽然不高,但并没有登山的路,我们冒雨踩出一条路,很快便爬上山顶,向北望,见整个艾因迪夫拉城市便蜷卧在山脚下,旧旧的一片,一览无余,尽收眼底。向南望,则仍旧是无尽的群山,山谷里安静寂然,盛开着很多小野花,其中有一片兰草,有一株兰花刚刚盛开,紫红的颜色,晶莹的雨滴在花瓣上轻轻滚动,好比阿国的女子不断地闪动着的碧清的眼波......有羊群在山坡上悠闲地寻找青草,偶尔驻足望向山脚下,或者干脆走向通往城里的小路.....
记得刚来这里不久,有一天全城热闹非凡,一早便封闭了我们女生宿舍前面的这条主干道,警察戒备森严,荷枪实弹,但锣鼓喧天,喜气洋洋,一派节日的气氛。一个个方阵井然有序,每个方阵服装鲜亮统一,孩子们一个个热情洋溢,欢天喜地......原以为是一个节日或者因为和选举有关。在医院急诊室门口和一警察交谈后才知道那实则是一场游行,源于当地人对汽车尾气排放污染环境的抗议。感慨!这样的抗议彻底颠覆了我的三观!原来抗议也可以是如此的温柔友善,热情洋溢,还“小题大做”。这里没有工业,生物间的食物链保持完整,也没有农药,而汽车尾气是这里污染环境的来源(这里的汽车都是低排量,大多在1.2-1.4T)。感叹!如此的蓝天白云,全得于阿国自孩童时代起便开始对保护环境、保护家园、尊重自然的理念的灌输和自觉的遵循。
这种遵循自然的思维方式和习惯处处得以体现。人自从胚胎时代起便全凭优胜劣汰,自生自灭,人类绝不肆意干涉。即使是畸形儿,也绝不引产,也要等到自然发动分娩,绝不毁胎,而宁愿采取剖宫取胎的方式而保证意念上的生命的完整。除了进腹手术,其它的一切医疗活动基本不消毒,但也因为这种长久地对人体机能的锻炼和自体抵抗能力的保护,这里的感染却很少。一点点的小孩子手术或注射的时候也是默默的闭上眼睛,绝不挣扎或者叫喊。他们总是表现出对生命的无限尊重和诚服。
喝咖啡是这里的消遣,街上弥散的香浓的咖啡的味道便是这里可以拥有的美的人间烟火和甜蜜的欢欣......街上咖啡店很多,大多简陋,门面也和别的店子并无二致,仅仅是门面的牌子上写着“cafe”,咖啡店或大或小,有的一半在室内一半是露天,清一色的塑料的桌子,塑料的凳子,除了他们的周末(阿国人把周五和周六定为他们的休息日),从周一到周四一早上便开始开放,咖啡大多25DA一杯(相当于人民币一元),这里喝咖啡也并不讲究,穿长袍或便装,坐在店里喝或者端着杯子在路上边走边喝都很常见。但穆斯林外面的世界永远只属于男人。别小看这小小的一杯咖啡,阿国人可以从早上一直喝到晚上。刚开始来以为喝咖啡用这么小的杯子也太不过瘾,领略后才明白,这里的咖啡偶尔啜一小口,便绝对久久满口生香,也绝对味道醇浓。而且哪怕是这么一小杯,也绝对可以让你一天精力充沛。起初两次我们晚上跑去喝咖啡,结果几乎所 有的人都彻夜未眠,后来想,如果是换做大杯咖啡,该会是多长时间未眠呢?
山脚下的清真寺 咖啡店的小客人
而每天五次的祷告才是这里豪华的盛宴,祷告时间是根据太阳的运行轨迹而确定,每天都不一样,要差几分钟。早的一次是黎明后,约早上四点半到五点钟,后的一次祷告约是晚上八点,仪式开始前,清真寺的宣经塔上的高音喇叭就传出阿訇的呼叫声和唱经声,穆斯林们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赶往就近的清真寺或者是特定的祷告室,进入清真寺前或者祷告室前必须净身脱鞋。虔诚的祷告声,浑厚低沉而又悲怆,他们划破了山下的这个生灵栖息地的上空,又穿越时空。象是在祈求“安拉”的庇护又象是一种对灵魂的忏悔,象是对生命的的一种无限的承受,又象是跨越了生死的一种安详......
湛蓝湛蓝的天空似乎清澈见底,大朵大朵的白云仪态万千,自由飞翔的鸽子,美丽的长袍,瑰丽的清真寺,祥和的眼神,给这个一身素服步履看似有点蹒跚的城市点染着真切的清丽,不远的山默默地守护着这片炙热的土地,一起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日出,生命在这里不断地行使着原始的繁衍。这里,自然的生活及自然的生活方式,似乎远离了文明而又似乎立于文明之上......
我国晋代诗人陶渊明《饮酒 其五》和《归田园居 其三》里曾写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这种心灵的宁静与归隐,回到生命的本真的恬淡,在这里悄然契合。
所以,我把这里的山叫做“南山”。这里,没有医闹,没有雾霾,每个生命仅于呼吸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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